常常觉得,家中最生动的画便是窗所呈现的那几幅。每季,它变化着色彩;每刻,它变幻着细节。静态的画框内竟纳有无尽的动态美。于是,总喜欢开窗,总喜欢临窗而立,透过窗格收获那些美丽。而四月的色彩,是最明丽的。 后窗的景有多层。近处是几间低矮的旧式厂房,围了一大块开阔的空地。空地一侧并立的两棵高大梧桐木,最引人注目。树上叶片还小,嫩嫩的绿,花儿却热情地缀了一串串,白中带着淡淡的、娴雅的紫,在春的柔风中轻舞娉婷。临近梧桐木的黑色屋瓦及地上,落满花瓣。这些凋落不久的花瓣,虽不再有枝上的芬芳,却一样感觉它们露水中润如初生婴儿的唇、阳光下灵盈如蝶的颤动。这些被岁月遗弃的精美,依然絮絮奏鸣欲断还续的歌谣,让我静静体味生命的愉悦和满足。 不知哪家的二只小狗,在梧桐木下追逐,嬉戏得正欢。缤纷之地,是它们真正的乐园。 再远,是一条宽阔的柏油马路,路两旁等距离栽种着香樟树。树还不高,树冠却茂盛,是鸟儿栖憩的好所在。一到傍晚,斜辉静静地洒落,散步的人们悠闲于人行道上。而此时鸟儿正归巢,喳喳欢唱个不停。 马路的另一边,是幢幢新建的居民住宅,一色青灰的外墙砖、墨绿的栏杆,属于我最喜爱的那种干净雅致的墙色。小区的绿化带铺着如茵的绿草,几株红枫、几行红白色掺杂的映山红,宛如绿缎上的刺绣和精镶。石子铺就的小路上是一层薄薄的落叶,有老去的枯叶,也有风坠的新叶,斑斑斓斓,远远望着便可想象步行其上那细微、悦耳的沙沙声。 前窗左望,是一条碧绿的河水,河堤被修葺得非常平整,精致的小桥架于其上。堤上是依依的垂柳,风拂柳枝,袅娜多姿。逢烟雨蒙蒙,叶儿由于雨水的滋润加深了颜色,长长枝柳的,亦挂着如珠串般晶莹的雨滴,衬着红绿相间、刚被刷洗得格外清明的岸上的地砖,让人觉得那不仅是一幅养眼的画,更是一首清新的歌。而逢满天繁星的朗夜,堤上的条凳便依偎着对对情侣,沐如银的月光,赏疏落的柳影。 站在阳台的机会是最多的。因不精于养花草,挑出阳台外的不锈钢花架上,只摆放了两盆宝石花和一盆文竹,晴日的晚上,便去浇上一遍。结果,宝石花无规无则地长满了盆,本喜阴的文竹也因长期接受日照往上疯窜,抽出的新枝攀着阳台的护栏缠绕而上,成了藤蔓状。尽管如此,它们依然不失为一株生命绿、一道风景点缀了阳台的无框窗。 阳台正对前幢住户的后窗,那不经意入眼帘的,大人在厨房忙碌的情景、孩子在书房做功课的身影、老人在客厅看电视的场面,让人感动于相伴人间的缘分和温馨。夜晚亮起的万家灯火,似保有永不枯竭的暖意,照亮许多生命在那里唱歌跳舞,舞出美丽、歌出爱。 是美丽的风景,装饰了我的窗;是无框窗,装饰了我的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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