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国东晋顾恺之提出的“以形写神”实际上非常接近古希腊的“按照应有的样子去模仿”,即既解决形似的问题,同时又不照搬自然。不同的是,前者强调神既对象的活性,后者强调对象在形上的完美。但顾恺之的“形神论”用了一个“写”字(以形写神),代表自东汉发明造纸术之后识字阶层的迅速扩大,并开始结束文盲画工+文盲受众的初期艺术史。文盲画工或画匠是只能画(画)不能“写”(字)的,只有识字阶层才能“写”。这个“写”字不断地被顾之后的画论沿用和巩固,如“以形写形”(宗炳)、“传移模写”(谢赫)、“写山水之纵横”(元帝)、“写百千里之景”(王维),并出现了“写竹”、“写意”、 “写生”之类的术语,甚至对引进的西洋画法也冠以“速写”、“写实”等。 陕西园林景观雕塑中的抽象雕塑识文断字之士的“写”当然不会像文盲画工和西方文盲“漆工”那样在现成的主题下追求形似、好看和精细,因为这些都不是“写”的目的。陕西园林景观雕塑中的“写”的目的是表达写作主体的思想、观念、情怀等,道出写作主体的“思浩荡”和“神飞扬”(王微),是“畅神而已”而非“以形写形”。因此,到了工匠式的具象写实发展到宋代《清明上河图》的水平的时候,“论画以形似,见与儿童临”(苏轼)的批判便降临了,“画中有诗”的“意境说”便崛起了,同时,唐诗宋词对意境的发掘也提供了必要的条件和审美价值观。“意境说”显然更加强调绘画的主体性,“意”本身就代表创作主体,但这种主体又是与客体“境”同一并受其制约的主体,不是随心所欲的主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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