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废品亲历的大时代？废品回收-废品回收站
程
多年之后，河南人老张依然为来京从事的份工作而骄傲不已，当然，如今这份工作已经变成了他为之奋斗的事业。
收废品，这就是老张事业的全部内容，虽然听起来并不光鲜，但是却让他受益匪浅。五六年来，变化的是，他已经成功地当上大老板，变成名副其实的“破烂王”。
从业多年的老张感受颇多，石油涨价、楼市兴衰、金融危机，您能想到吗，这些大事都能在废品身上有所体现，连老张都觉得：“现在，没文化真不行，美国闹金融危机，中国的废品为啥哆嗦？我也是刚刚闹明白。”
每一天，北京半个城市“制造”出来的旧木头、废铁、废塑料、废纸张，源源不断地运往废品村，然后经过简单处理后，流向唐山、保定、邯郸、杭州甚至广州等地。
这就是“东小口”，一个被世界都知道的名字，2008年的美国《时代》杂志，曾刊发《中国废品收购者感受金融危机》，写的就是“东小口”的这些人和这些事。
细问之下，“废城”的买卖原来也有大“学问”，总体说来，有钱的干大买卖，没钱的干小生意，成本越大，风险越大，比如让无数“破烂王”又爱又恨的铜、钢和其他有色金属，每吨的市场价格都有成千上万的起伏；反之，成本越小、风险越小，比如不少初级“破烂王”收的木材或玻璃，虽然价格并不高，但是起伏也不大。
“我认识一个小老板，专门收购钢材的，去年赔了十几万元。”一位“破烂王”说，有赔也有赚，这是很正常的事情，即便废品也是如此，“可是赔钱也得接着干，便宜进就便宜出，钱还是转起来好。”这似乎就是“破烂王”的生意经，看似简单，其实里面的学问也不少，至少这些“破烂王”比很多人更知道楼市兴衰，更懂得金融危机。
不到十年的光景，“东小口”从渐成气候到远近闻名，遍地的垃圾成了这里的标志和符号。如今，这个囤积着半个北京垃圾的集散地确实很有影响力，每年交易钢铁3万吨、木材3万吨、塑料1万吨、废旧纸张2万吨，年总交易额达到10亿元。当然，这还要参考当时的市场行情，如果是好行情的话，交易额还会高一些。
废品生意带动了当地的经济，靠着土地出租，“东小口”人从中受益匪浅，靠着资本积累，“破烂王”们也是衣锦还乡，别看他们现在的工作并不显眼，回到家乡都变成了“成功人士”，“老家的县长还亲自迎接过我们回家呢。”一位“破烂王”告诉记者，现在有钱了，他们回家也主动捐钱，搭桥、修路、盖学校，为家乡出力。
“什么叫废品？就是通过我们这里重新分配，再变成商场里价格不菲的商品，谁又会在乎它们之前是什么样子呢？”废品让老张感慨颇多，说出的话也值得琢磨，当然不是废品堆里散发的味道。
半个北京的垃圾 一座“废城”的发展
罗马城不是一天建起来的，“废城”也不可能例外。
2003年，“废城”正式出现了。这之前，“东小口”与京郊其他农村一样，看不出丝毫的分别。“废城”的出现绝非偶然，随着北京城市建设速度的加快，原本聚集在四环外的废品回收站开始陆续外迁，位于五环外的“东小口”成了一个最理想的新集散地。
当时，东小口村有一大片沙坑和鱼塘用地，正好被一家废品回收公司相中。这片地距离居住区较远，收废品并不会影响村民正常生活。于是，公司很快与村委会签订了租赁合同，租下了这片土地。
之后，东小口鑫发废旧物资回收中心、北京福佑鑫源再生资源回收市场有限公司、北京中海融通物资回收中心等一批大型废品回收公司陆续落户到“东小口”及周边村庄，废品集散地随之形成。
转眼就是9年多的时间，“废城”里形成了类似于“农贸市场”的管理模式，回收公司和商户分工合作，回收公司出租摊位并负责管理。商户使用公司的牌照，负责废品回收、分拣以及出售。
从无到有 北漂变老板 从小到大 破烂也疯狂
采访过程中，很多“破烂王”都坦言，最近一段时间的买卖并不好干，至少不像以前那么风生水起，“那个时候，行情一天比一天好，一年比一年好，各种废品的价格都在不停地上涨，基本上是干啥都赚钱，很多人都是从那个时候发起来的。”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“破烂王”的老张说。
老张是“废城”的老前辈，属于较早的那一批拓荒者，收废品是他来京后的份工作，“当时，我也算是一个北漂吧，没有什么文化，也没有什么手艺，只是想着能找份养家糊口的工作，但是工作并不是那么好找。”经过一段时间的频繁撞墙，老张决定还是干回自己的本行——收废品。“这个工作没啥成本，也没啥门槛，就是赚一个辛苦钱而已。”
刚开始的时候，老张就是一个最初级的角色，每天骑个三轮车走街串巷，有买有卖才叫买卖，一来二去，老张慢慢熟悉了“废城”，半个北京的废品集散地，老张觉得与其小打小闹，不如在“废城”里打拼一番，“反正都是收废品，只不过是从小收废品的，变成了大收废品的，干的比原来‘专业’了些。”
说到本钱，有些是自己来北京挣的，有些是自家多年存的，有些是找亲戚借的。选来选去，老张还是选择了自己拿手的塑料，刚开始的时候，老张每天就是无数次地重复着一件工作，打开麻袋，倒出垃圾，把不同的塑料制品分拣到不同的大筐里面，慢慢地，老张的垃圾山也越来越高、越来越大了。
“当时，只觉得辛苦归辛苦，赚钱也挺容易的。”老张笑着说，“后来，我才知道，原来是石油闹的。石油涨价，塑料瓶也能跟着涨。因为，很多家庭用品都是通过石油间接加工而成的，石油涨价必然造成纺织业成本上升，纺织企业就必须寻找更便宜的原材料，原来塑料瓶子成了宝贝了，把塑料瓶子打碎以后，经过无数道的程序加工，就能变成专门填充毛绒玩具的纤维。”说起自家的买卖，老张总是滔滔不绝，“别小看一个塑料瓶，比如，收废品的小贩1毛钱收上来，卖给我们是1毛3分钱，我们再卖出去是1毛7分钱。如果行情好，每个环节都是水涨船高，如果行情不好，每个环节都得相应减少。其实是紧跟着市场行情在变化，谁也逃不开。”
不仅如此，老张还跟其他的老乡合伙开始收购钢铁，这是一个比较刺激的行当，成本大，收益大，风险当然也大。从金融危机到楼市兴衰，老张都是彻彻底底地赶上了，用老张的话讲，“赚钱的时候，是哗哗的，赔钱的时候，也是哗哗的。”
“金融危机，全球都被席卷了，我们收废品的也没落下。”老张回忆说，刚发生金融危机的时候，好像突然一下子买卖全都不好了，“废城”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大垃圾场，“眼看着废品变成了真的垃圾，很多人都是欲哭无泪，那个时候，家家都赔钱，几十万、上百万，都打了水漂。”
之后，随着中国经济逐渐转好，尤其是房地产市场的带动，“钢铁、玻璃、塑钢……只要是能跟建筑沾边的，全都是看好的势头，需求量大了，我们的好日子也来了，每天就是忙着进货、分货、出货，然后就是点票子。很多人都是那个时候发了，我也是那个时候开始买房买车的。”
但是，随着房地产市场受到调控，废品生意也开始出现了下滑，“有些人，在钢铁这一项就赔了不少，十几万到几十万不等。”老张说。另外，一位专门收购铝材的妇女告诉记者，废品生意的时候，一吨铝材的价格是19000元，而现在则变成了13000元。而一位专门收购塑钢的老板也告诉记者，“现在，好的塑钢是4000多元一吨，而差的塑钢是2000多元一吨，但是，原来生意的时候，价格姑且不论，根本就没有好坏之分。”
显然，这就是残酷的市场规律，即便是废品生意也要遵守。不过，众多“破烂王”都表示，不论市场如何，买卖都是随行就市，“不赚钱谁还干？很多人的废品山里都修了车库了，看看这么多好车，就不难看懂废品生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