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我出生仅4个月时,母亲就把我送回老家交给外婆抚养,3年以后重新回到父母身边。在人生的最初3年,外婆给了我无条件的关爱与呵护,此后她也一直是我精神上的坚强后盾,无条件地支持我的任何决定。所以我一直认为,外婆是我的重要他人,父母只能位居其后。
但是在萨提亚学习班上,我次接触到另一个概念灵魂伴侣,这指的是那个对你的生命产生深刻影响的人。这影响可以是正向的,也可以是负向的。在获知这个概念的瞬间,我感到内心深处仿佛有一堵坚硬的石墙在刹那间崩裂、倾倒,我不禁泪如泉涌。因为那一刻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母亲,也才忽然发觉,我的所有任性之举都是为了反抗她对我的控制,我个性中的许多方面都是在与她对抗中形成或得到强化的。而且,我是那样地爱她,害怕失去她!我的母亲才是我的灵魂伴侣!
抗拒母亲的生命谜团
在萨提亚学习班上,蔡敏莉老师说到,婴儿也会有记忆,一个人在婴儿期是否受到良好的照顾、抚养人对他的基本需求的满足与否,会被铭记在他的身体里,铭记在每一个细胞上,如果这是真的,那么我生命中的一些谜团也就有了答案。在我和外婆共同生活的时候,父母、爷爷、奶奶等亲戚长辈都曾来探望过我,我对其他人都表现得乖巧有礼,惟独对母亲充满敌意。母亲次来看我时,我还不满两岁,但我就是不许她踏进我和外婆的家,也不叫妈妈。也许,当时幼小的我用身体感知到了面对的是谁,于是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对母亲的愤怒,用拒绝承认母女关系来控诉她对我的遗弃,这为母亲与我的关系定下了不和谐的基调。
回想起来,青春期与母亲的争斗也有着积极的意义。为了躲避母亲的指责,我埋首于书卷之中,找到了人生的另一种乐趣,并在一生中受益匪浅;为了避免受到干涉,我常常独自决策、行动,这虽然有些冒险,却让我有了面对社会的勇气和经验,更重要的是形成了不唯上、不唯权的个性;为了逃离她的控制,我远离出生的小城,让自己得到了更大的舞台和更广阔的视野,收获自然更多!
能否以尊重我的方式爱我
随着年龄的增长,尤其是自己成为母亲后,我对母亲有了更多的理解和体谅,也知道她对我的所有控制和管束都是出于爱,更深层的原因在于她深深的不安全感,这与她自幼丧父,又生长在兵荒马乱的年代有关。
虽然明白了这些,但我们之间的沟通方式却没有大的改观。母亲仍然经常在电话中指责我,说我没有以她认同的方式照顾孩子;我的应对模式也仍是回避,顾左右而言他。
我不再对她的指责生气,但仍然在内心感觉不舒服。即使我已经能从指责中感到她对我们的爱,却依然不能接受她的方式。我希望母亲能尊重我的生活方式,而不是将她的模式强加于我。
在心理学研修班上,对父母的控诉是一个常见的主题,因为没有一对父母能够做到完美无差错,也几乎没有一个孩子不曾受到父母有心或无心的伤害。
在萨提亚学习班,同样有不少人哭诉父母的偏心、苛责甚至离弃。这时,蔡敏莉老师会问哭诉的人:如果父母对孩子的爱应该是100%,但你的父母只能给你50%或30%,甚至更少,你愿意接受它吗?
她告诉我们,父母受到他们自身和环境的种种限制,不可能100%地照顾好孩子,而且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,我们只能接受这个现实,接受父母给予你的不完美的爱。对于已经发生的、无法改变的事情,我们只能顺服。否则你只能一直背着这个愤怒,让它继续耗费你的能量,影响你的生活质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