琴学文摘 之 琴曲纵横（二）：《长清》

本文据张子谦、徐立孙论文整理、缩写而得。原文见：

张子谦：《发掘琴曲<长清>的心得》，《琴学六十年论文集》，北京：文化艺术出版社，2011年，第211－212页。

徐立孙：《试弹<长清>的初步体会》，《琴学六十年论文集》，北京：文化艺术出版社，2011年，第217－218页。

图：张子谦（1899-1991），原名张益昌，广陵派琴家。擅弹《梅花三弄》、《平沙落雁》等曲，尤以《龙翔操》为突出，被称为“张龙翔”。1936年与查阜西、彭祉卿（庆寿）一起成立今虞琴社；1956年调任上海民族乐团古琴演奏家；1961年与查阜西、沉草农合著《古琴初阶》。

一．张子谦：《发掘琴曲<长清>的心得》

    现存的《长清》传谱有八种：最早的是《神奇秘谱》；较晚的，也是与其他谱本差异较大的是《藏春坞琴谱》；而在作者看来，最完整纯美的谱本当为《西麓堂琴统》。

    （一）《神奇秘谱》本：

    解题中：“《长清》、《短清》二曲，取兴于雪，言其清洁而无尘滓之志。”这句比较到位，而“厌世途超空明之趣，有紫虚大罗之想”则言之略差。嵇康此曲应为描绘雪景，书写秀丽山川之作。

    处理时，应着意小标题来配合各段的节奏和气氛：

    《乾坤清气》、《雪天清晓》：应较慢、较轻，表现白茫茫的酿雪天气；

    《雪霰交飞》：用快速泛音来形容大雪纷飞之景，用诸多切分音和浮点表现风雪之凌乱；

    《山河一色》、《日丽中天》：节奏突变，表现雪止天晴；

    《风鼓琼林》：速度稍快，表示狂风震撼；

    《江山如画》、《雪消崖谷》：静淡舒荡，完全写意；

    《万壑回春》：节奏舒缓而紧凑，表达开朗欢悦之情，又用重弹充分发挥清越的音响，结束全篇。

    （二）《藏春坞琴谱》本：

      1. 篇幅太烦：

     将常见的9-10段增至13段，失去了清淡舒徐的神韵；

      2. 指法太烦：

     第六段过多地加大高音；

     在很多语句中加上“分开”；

     多用“双绰”、“双撞”，有时竟同时用；

     有时一句中有5、6字均用“猱”。
 

    （三）《西麓堂琴谱》本：

    1）分段和标题与《神奇秘谱》有出入；①

    2）尽以简单的“三作”取代繁复的“打圆”（只剩一处），以呼应全曲淡雅之风；②

    3）在一些其他谱用“猱”处用了“唤”，以显轻柔圆润之态；

    4）善用“飞吟”，以增生动活泼之感。

    5）其他谱中多用“滚七至一”或“滚六至二”，而此谱一律用“滚七至四”。由于本曲收宫音，则以滚收徵音，恰与之成五度，优美有情。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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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方琴居主人注：

        原文中在叙述一些指法处理的优点时，未写清是针对哪个谱本。经对照，都应为《西麓堂琴统》的优点。另有三处说明如下：

    ① 《西麓堂琴统》无标题，只有分段与《神奇秘谱》不同；

          ② 指第二段；

    ③ 未见此特点。可能作者误将他谱特点记于此处。

二．徐立孙：《试弹<长清>的初步体会》

图：徐立孙（1897-1969），名卓，字立孙，号笠僧。诸城派古琴家，师从王燕卿，1929年与邵大苏在南通创建梅庵琴社。另为崇明派琵琶代表人物之一、中医学家。琴学传人有：刘景韶、朱汇森、王永昌、吴宗汉、陈心园、刘赤城等。

    “学习嵇康作品必须在平淡之中求其跌宕起伏之妙，即平淡中求神奇也。换言之，须在简朴中求其醇厚，而又须在醇厚之中求其雄奇之意境。”

    对《长清》一曲的初步分析如下：

    1.借调：以一弦为宫，因此全曲未用三弦散音，另在某些泛音处用了一弦十一徽和五弦九徽，有峰回路转之妙。①

    2.散音：起首散音多达60声左右。初似平淡而难解，继而得其温厚非凡之意境。

    3.半音：虽少而神妙。如在二弦六徽七分、而二弦六徽二分，连用滚法、拨剌恣意弹之，初似暗淡，继而觉其声势异常温厚。而后转入明朗的正调，为欲扬先抑之法。②

    4.古曲特点：无“轮指”。多用“长锁”以增强声势，并用连续多次的“滚拂”形成高潮。

    5.善用同一之音：以不同方式出现，连续至十次之多，如第四段中的主调音。声调兼有铿锵、雄厚、清丽的特点，形成温厚之势。

    6.吟猱、绰注、上下、进退：虽不多而神妙非常。手指灵活、高度纯熟之后，可达上下相贯，如环无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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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方琴居主人注：

    以《神奇秘谱》为例：

    ①见“六. 风鼓琼林”中处“历”之后；“九. 万壑回春”中第二处“历”之后。

     ②见“四. 山河一色”

以上由无方琴居主人缩写。如有曲解，请留言探讨。